天小忌

　　9

　　阿诚的心跳得乱七八糟，有一霎那他疯狂期待明楼的下个举动，他的手心那么炙热，几乎要烫伤自己的脸颊，可他的眼神却那么遥远，看得自己慌乱不已。

　　他不知道自己望着明楼是怎么样的表情？是否太过直接？是否太过压抑？又是否流露太多渴望？

　　他开始痛恨自己的笨拙与温吞，他明明可以掩饰的那么好，用尽一切方法维护这份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，可总是在明楼一个眼神就溃堤。

　　掌心底下的柔软触感传递着颤抖的紧绷，那双澄澈如星的眸子里承载着太多仓皇。阿诚像只紧张的小兔子，又像只无助的迷途小鹿，睁着一双害怕被侵犯似的眼神惶恐的看着他。

　　明楼忍不住失笑，傻孩子，真正会侵犯你的人，怎么只敢看着你，用你纯净的眼睛来洗涤污秽的灵魂呢……

　　结果明楼什么也没做，缓缓收回贴在他脸庞的手，起身后淡声地说：

　　「我去帮你弄点吃的。」

　　阿诚怔怔地看着他转身离开房间，脑子一时还转不回来，脸颊上还有他掌心的温热，让他不自觉抬起自己的手贴上脸颊，却还是留不住骤然的失温。

　　他眨了眨眼，把方才紊乱的思绪给眨回现实，随即起身下床追了出去。

　　「大哥……」

　　比起明家显得小了许多的客厅，明楼就在开放式吧台里倒牛奶，看见阿诚走来，他就笑了。

　　「放心，把牛奶加热我还是会的。」

　　大哥，肯定不懂得照顾自己，他说自己瘦了，他还不是清瘦了不少。在明家养尊处优在异国只得自力更生，任他学识再渊博就是对厨艺一窍不通，这大概是阿诚唯一有自信赢过他的长处吧。

　　「我来吧大哥……」

　　「你坐好。」明楼努了努下巴，示意他去沙发等待。

　　阿诚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，见他似乎真坚持自己来了，他只好默默到客厅沙发坐了下来。深夜的巴黎气温很低，他又刚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，温度的落差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

　　明楼把热牛奶端了过来，还烤了几个小餐包。他在阿诚身边坐了下来，把搁在沙发椅被上的西装外套拎过来。

　　「先穿着。」

　　「我不……」

　　「穿着。」明楼的语气有坚持，阿诚也就不敢再说什么，乖乖地就着他摊开的外套把手伸进袖子里，然后微红着脸看着他帮自己卷起过长的袖口。

　　「现在吃早餐好像太早了，将就先吃点儿，再补个眠，睡醒再带你去吃好吃的。」明楼拍拍他的手，微微一笑：「快吃。」

　　阿诚低头啜了一口牛奶，捧着杯子有点失神，思忖着该怎么化解这微妙的气氛。为什么明明那么期待，见面了之后却那么生疏？时间真的可以把熟稔的亲腻消磨殆尽吗？他不相信，因为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因为时间空间而少想念他一点。

　　「大哥……」阿诚淡声启口，问的极轻：「整夜都没睡吗？」

　　明楼看着垂着脑袋的他，眼神深沉。阿诚等不到他的回答，才慢慢地把头抬起，明楼的眼神一转，瞬间堆起了笑意。

　　「快喝，别冷了。」

　　所以，你并不打算解释吗？还是你认为，没有跟我解释的必要？因为你从来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，因为你总认为没有人理解你的想法和作为，而那也包括你拥抱我时身上的酒味、你伫立在窗前弥漫的烟味、还有你唇上腥艳的脂粉味吗？

　　「有什么事，睡饱了再说。」明楼笑着揉揉他的头，起身就要离开，而他走去的方向不是阿诚刚刚所睡的房间位置，而是另一间房。

　　阿诚一慌，放下杯子立刻跟着站了起来。

　　「大哥！」

　　明楼停下脚步，却没有回头。

　　「为什么？」阿诚忍不住急喊。

　　没有为什么，时间不对，时机不对，所以我无法回答你为什么……

　　「是我的错吗？大哥，是我提早来了，坏了你的好事？」阿诚有些激动，他明知道说出这句不得体的话会让大哥生气，但他情急之下想不出更洽当的说辞去挽留明楼的脚步。

　　明楼果然立刻回过身大步来到他面前，俊眉深锁眼神锋利。

　　「不要老是觉得是你的问题！你不是小孩子了，说话该用点脑子。」

　　「可是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！」

　　「你大老远飞过来就为了要跟我吵假？」

　　阿诚瞪大了眼，瞬间胀红了脸，拳头也握的死紧。明楼看着他，冷静了下来，伸手握住他微颤的肩，叹道：

　　「听话，先去睡觉，你气色太差了。」

　　「你的气色也很差！」阿诚难得倔拗地回道。

　　「那就行行好让我去睡觉好吗？」明楼口气有点无奈。

　　阿诚深吸了一口气，闭上眼逼自己冷静下来，随即再次睁开双眼，坚定地仰头望着他，开口：

　　「行，我跟你睡！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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嘤嘤两人到底在闹什么少爷脾气啦＞”＜（问你啊！）